顾月以前和张宁静生活在苏市农村,赵微昱发来的资料上却显示,她祖籍在宣州市下辖的吴家村。
父母双双早亡,接受完义务教育,便没有继续读书了,家中还有一个弟弟。
婚姻登记系统中,没有找到关于她丈夫的资料。
但顾媱总得有个生物学意义上的爹吧?
怀着好奇的心情,顾月搭便车去了宣州市。
宣州市算是海城市的卫星城市,也是靠海的,总体来看,发展的算是不错,但是吴家村却和整个城市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。
村子里也建起了不少二层高的小楼,但看起来都脏兮兮的,似乎很久没有人住,也没有人打理过了。
有两条小溪,不知道为什么,散发出了一股腥臭味,像是有什么东西烂在里边了一样。
按理说,现在已经快到年底了,在外务工的年轻人,也该回村子里准备过年了。
但顾月带着旦旦走了约莫半个小时,方才见到一老一少两个村民。
“请问,您认识张宁静吗?知道她家以前住在哪里吗?”
顾月礼貌地叫住了老者,开口问道。
老者用警觉的目光看了眼顾月,旋即又觉得她不像是个坏人,便放松了警惕,干咳了一声后,回问:“你是她什么人?”
顾月:“我……我认识她女儿……”
老者这才坐在田埂上抽了一支烟,对顾月说:“实不相瞒,我以前是她的班主任。”
“张宁静这孩子,可怜也可气啊。”
“你进来的时候也看见了,我们这村子叫做吴家村,外姓人在这里,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如意的。”
“恰好张宁静她爸爸脑袋又不怎么好使,实诚地有些太过分了,别人让干什么,就干什么。”
“那年发生了矿难,她爸爸离矿口最近,本来是有机会逃出来的,结果别人让他让路,他还真就让了,反倒是成了唯一一个死在矿井里边的人。”
“张宁静她妈带着娃儿不好讨生活啊,那年代不同于现在,哪能随随便便去城里边打工啊,就只能继续窝在这村子里。”
“家里的一些重活儿没人干,免不了要找些男人帮忙,次数多了,没有什么,也会被传出花来。”
“我想,也许是张宁静他父亲太过死心眼了,让她走入了极端,特别喜欢那些油腔滑调的小男孩儿。”
“我们班上恰好就有这么一个男孩儿,叫做吴明辉,和张家相比,那日子过得算相当不错了。”
“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清楚地记得张宁静的事儿吗?她初三那年16岁,就和吴明辉弄出了娃娃来,也不知道这个娃娃究竟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。”
“那年头可不比的现在,这种事儿太少见了,想忘都忘不掉。”
“之前村里有人说,吴家祖上是倒斗的,所以才那么富,我本来还不相信呢。”
“后来他三叔公回来了,那气派得很,又是彩电又是汽车的,村里人看了都眼馋极了。”
“说是在城里给人看风水算命发了财,还遇到了大贵人,以后他们吴家就彻底翻身,和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了。”
“还说什么未来神王降世,他们有从龙之功,必定福泽后世。”
“我全当他在发疯呢,那位三叔公,每日都拿着一个珠子在村中到处乱转,后来他们全都搬走了,村里人才渐渐发现不对劲。”
“以前咱们这村子里也算是富庶一方的,种什么成什么,你看看现在,我种些土豆,都难成活啊。”
“按理说,现在医学进步了那么多,妇女怀孕产子,应该没那么危险了才对。”
“但这十几二十年里,我们村中有8位孕妇难产死了,我爷爷那个年代都没有这般夸张。”
“后来的事情,相信你也能看出来,年轻人都搬走了,村里就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头子,现在幼儿园放假了,有些娃儿回村里玩儿,倒还稍微多了一点点生气。”
顾月听完老者的讲解后,心中思绪万千,过了一会儿后,问道:“您有张宁静和吴明辉年轻时的照片吗?”
见旦旦和孙儿在一旁玩得正欢,老人家难得心情好,邀请顾月和旦旦同他一起回了家,翻箱倒柜,终于找出了两张陈旧的老照片。
“这是张宁静,这是吴明辉。”
老者指着照片上的两个人说道,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,色彩失了真,但顾月拿手机放大后清晰地看见,吴明辉的左耳垂上,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痣。
在同样的位置,顾媱也长了一颗痣,而且从耳垂、眉眼形状来观察的话,吴明辉很有可能是顾媱的生父。
就是把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老者口中的那个孩子了。
闲聊了一会儿后,顾月觉得天色有些晚了,村中又没有旅馆可以住宿,找了个理由告别了老者和小朋友,准备离开吴家村。
“车子快来了,你在看什么?”
村口等车时,她却发现苏明洛一直在盯着浩瀚的星空。
“你知道钦天监吗?”
顾月点点头,那是古时候观察天象、制定历法的机构。
“你看,那三颗星曜,在这个时节,不该如此暗淡的。”
顾月顺着苏明洛的手指头看过去,确确实实,有三颗星星不太正常。
“你认识它们吗?”
顾月:“那是南斗第六星七杀,北斗七星中的贪狼和破军。”
说完之后,她咽了咽口水,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。
七杀为搅动世界之人。
破军为纵横沙场之将。
贪婪为纵欲诡诈之士。
古时候,那些揭竿而起改弦更张之人,多为杀破狼命格。
在和平年代,这种命格的人,一生多大起大落,难以顺遂。
只是被这三颗星星影响,便能把世界搅动的天翻地覆,若这三位星君堕落亲自临凡,后果就有点儿超出顾月现在的想象力上限了。
“但愿,那些人口中的神王,不是这三位中的一位。”
苏明洛开口道:“我虽然道行不深,但用脚指头想下,便也知道这三位咋看都不是恋爱脑,所以神妃之论又是怎么回事儿?”
顾月:“也许……只是祭品换了个好听的说辞罢了。”
苏明洛:“那这么一说,吴明辉他们岂不是弄巧成拙救了你?”
顾月:“我现在也满脑袋雾水,找到了吴明辉和他三叔公后,才能知道更多消息啊。”